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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歌:我的灵魂写在脸上

日期:2012/08/31  来源:文化宣传司  字号:[ ]

  作者王雪莹,女,满族,出生于1963年,原籍辽宁省开原市,现居哈尔滨。黑龙江著名女诗人,20世纪八十年代中国诗坛最出色女诗人之一。其成名于20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诗坛,是东北诗歌界最出色、最有才华的诗人之一,女子智灵性诗歌的创建者、倡导者及代表诗人。她的代表作有《太阳月亮》等,她的社会评价高,在诗界的影响较大。另有原全国政协常委等同名人物。

  因为诗歌

  诗集《我的灵魂写在脸上》自序

  雪莹

  从1983年至今,整整四分之一个世纪过去了,看着已经与我比肩而立的女儿,我不说时间的残酷。因为诗歌,我平凡的生命有了别样的色彩,我的心灵长久地保持住了清澈、稳定与激情。

  2006年以前我的写作是真实的,但它充满了摇摆和不确定性。它可以随时停止,被一些简单的、物化的表达所覆盖。所以我曾有过长达数年的远离阅读和写作的生活。在“另外一种行走”中,我更多地看到了我们必须赖以生存的世界的真相,看到生命本身的脆弱与局限,也看到人性中永不泯灭的温暖与光芒。正是这一段对生活的切身“介入”,让我懂得反观,让我确认出自己与生俱来的“理想主义”者的身份,让我在混乱和喧嚣中越来越真切地听到自己内心的潮声。我知道我必须返回,必须自行清理掉心灵空间中芜杂的枝蔓,必须在诗歌的道路上重新起步。

  我了解自己在人前发不出的声音,所以当“诗人”头上的桂冠已被荆条取代的今天,我无可选择地成为了一个归来的歌者。

  世界因爱而生,因相互的尊重、包容而前进。万能之神赐人以生命,就必赐人以出路,写作就是此道中人的宿命。不骄矜、不做作、不自怜、不怨怼,敬字如神、待字如友,是我一贯的写作态度。生命有如一场盛大的流水筵席,我们来到,然后离去,在这短暂的尘世光影里,我们最初和最终的愿望,无非是寻找一个身心安宁的居所。不惑之年,当我的目光在人类和自然之间游移、梭巡,我已能够在一览无余中看到神性的启示,那就是生命的平等、珍贵与尊严。每一次重读荷尔德林《在柔媚的湛蓝中》,都会有一种发自心灵的感动:“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”——多么美妙、人性、却又难以企及的愿望哦!

  面对诗歌这座庞大、繁复的语言迷宫,我们往往会有无能为力的感觉,事实上我们也许从来都不曾准确地说出过我们原本所要说出的话,一个严肃的诗人每天都重新启程,行走在以词语为表象的内心探险的路上。这种寻找和发现的过程让诗人沉潜、安静,在享受到圆满和自足的同时陷入新一轮的纠结。所谓的“悲剧精神”也许正是殉道者的高蹈宗教。乐观的生活态度和低沉的写作气质同出一辙,恰如一个硬币的两面。而悲悯之心正是泪水和欢笑的源泉。所以我愿意我的文字既透露出干净、超拔的气息又浸透人间烟火的味道。只有褪尽华美的辞藻、虚浮的抒情,才能显现出生命本真的或精致或粗砺的色泽。无论是跳脱亮丽,还是清雅幽独,文字的命运最终要归于主人的心性与气度。向善、向美、深邃、开阔是我一生的理想。

  人类精神与经验的趋同性注定了我们只能向灵魂的纵深处挖掘,对自身生存状态和自我感受的表述既是一种呈现更是一种创造。默默地抒写是愉快的,一段段分行的文字弥补了世俗生活带来的所有缺陷与遗憾——化沟壑为坦途、化块垒为和谐。诗歌给了我一副隐形的翅膀,让我可以在人群中悄然逃离,独自飞翔;让我的眼睛可以忽略近处的黑暗,在不断地还原、重现旧有的生活场景和寂然凝视中,看到一切隐藏着的细节和远方的光明;让我无须口干舌燥,却能够更深沉、更热烈地爱着!

  本集所选诗歌均为近三年新作,几乎全部是在身体的病痛之中完成的。当成长的迷雾消散、生命的真相了然,我们能做的就只剩下了审视、发现、珍惜与敬畏。世界何其广大!生命的形态有多丰富,通过文字循环往复的消解和聚拢的疼痛与快感就有多持久!

  “文字能致人死命,精神使人新生”(博尔赫斯语)。写作是痛苦的,不写则更加痛苦。注定孤独,注定丰富。当我写下这些,写下我的爱与梦、伤与痛,写下我的渺小与卑微、坚持与守望,写下我行经的山川与星群,写下众生的悲苦与欢乐——我注定成为独特的一个。